诗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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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解
高轩过:高车相访。高轩,高大华贵的车轩;过,拜访。 员外、侍御:此二词疑为後人编集所加,长吉原诗无此二词。 华裾织翠:翠(绿)色官服,韩愈时任国子博士分司东都洛阳,当着此色官服。华裾,官服。 青如葱:青色官服,皇甫湜时任陆浑尉,当着此色官服。 玲:一作“冬”。 隐耳:一作“隐隐”,声音盛多而盈耳。。 气如虹:典出《昭明文选·卷三十四·七上·七启八首》。 云是东京才子:一本作“东京才子”。 文章钜公:一本作“文章公”,文章有巨大成就的人。 二十八宿:东“苍龙”、北“玄武”、西“白虎”、南“朱雀”各七宿合称。 九精:九星之精,即天之精气。 九精照耀:一作“元精耿耿”。 笔补造化:以诗文弥补造化的不足。 庞眉书客:作者自称。庞眉,眉毛黑白杂色,形容老貌。 华风:犹光风,天日清明时的和风。 冥鸿:空中鸿雁。 蛇作龙:喻咸鱼翻身,仕途转起。
简介
一般说,写应酬诗要受到各种限制,诗人的才情难以得到充分發挥,一部《全唐诗》,这类作品所占比例不小,然而可以称得上杰作的却少得可怜。李贺此诗写来身手不凡,素来受人称道。 全诗共分三段,前六句为第一段,写二人韩愈、皇甫湜二人联骑造访时的气派。第一句指二人所穿的官服,唐代制度,六品、七品官服绿,八品、九品官服青。第二句指坐骑装饰的华贵。接着写车轮声、马蹄声由远而近,隆隆盈耳,韩愈、皇甫湜入门下马,神态慷慨轩昂。李贺从屋里迎了出来,原来是两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。“东京才子”,“文章钜公”,指皇甫湜、韩愈。这段实写作者眼中所见,耳中所闻,人物神情俨然可辨,绘声绘色地形容出诗题所规定的内容。 中间四句为第二段,着重赞颂二人的学识和文名。韩愈及韩门弟子是中唐文坛上的一支生力军,他们在艺术上有一显著特点,就是务求奇险。李贺有意仿效韩体,以雄健的笔力,磅礴的气势,概括韩派诗文宏阔雄奇的艺术境界。四句诗说了他们学识的丰富,思想的奇伟,文名的威大,工力的精深。不说满腹经论,偏说胸中罗列满天星斗;不说光焰万丈,偏说天之精气充塞其中;不说声名卓著,偏说声摩空;不说彩笔生花,偏说天无功。诗人张开想象的翅膀,上天入地,“精鹜八极,心游万仞”。竭力调动神话世界中瑰奇景物来弥补现实世界的贫乏与不足。从这一点上说,李贺此诗与韩愈《调张籍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钱锺书认为“笔补造化天无功”一语,“不特长吉精神心眼之所在,而于道术之大原,艺事之极本,亦一言道著矣。”这里牵涉到一个深刻的美学命题,持这一观点的人认为,艺术中造境之美,是自然景物所没有的,所谓“天无功”而有待于“补”(详见《谈艺录·十五》),从中可以领会到李贺诗歌创作力避平庸凡近的创作心理。这四句诗对韩愈及韩派诗文作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。 最後四句为第三段,写自己的处境与抱负。这四句诗有一个共同点,即处处写自己的穷愁失意,如“感秋蓬”、“死草”、“垂翅”,又处处暗示自己不甘没落,向往腾达發迹之日,如“生华风”、“附冥鸿”、“作龙”。其中很大一个愿望是恳请二位名公对自己的困顿援之以手,加以提携,因此,有意识地以自然事物的转折变化,“死草生华风”、“垂翅附冥鸿”、“蛇作龙”,来表达自己迫切希望改变命运的强烈渴求。《唐摭言·卷六》说:“韩文公、皇甫湜,贞元中名价籍甚,亦一代之龙门也。”意思说韩愈、皇甫湜具有很高的名望,只要是被他们二人接待和援引的人,也就如同“一登龙门,则声誉十倍”(李白《与韩荆州书》)。原来,唐代文人想要取得功名,在科举考试中获捷,必须遍诣名公贵人,得到他们的荐引,然後才有成功的可能。韩愈、皇甫湜既有名人的头衔,为人又很热心,二人不待李贺诣见,主动上门看访,李贺在深受感动之後,向他们提出恳求,也就成为本诗一个重要的内容了。 就应酬诗而言,此诗在章句、措辞安排上是十分得体的。全诗十四句,前十句以韩愈、皇甫湜的来访为表现内容,体现了对客人的敬重。第二段四句诗承五、六两句“东京才子,文章钜公”加以生發,对来客作出很高又很得当的赞颂。最後四句以“庞眉书客”过渡,眉目十分清楚。在向客人表达自己的愿望时,语辞诚恳,不失身份。诗歌的另一特点,就是句法、音调、气势与朝愈诗歌很相象,比喻奇特,想象丰富,尤其“笔补造化天无功”一句,议论精辟,千古不易,曾使後人为之击节叹赏(见《苕溪渔隐丛话》引王直方语)。 全诗虽是一气呵成的,但经过精心的构思,结构谨严,感情丰富,跌宕多姿,想象新奇。
佳句
- 殿前作赋声摩空,笔补造化天无功。
翻译
两位大人穿着青翠如葱的官服,金环压着马辔头摇晃玲珑。 马蹄声阵阵马车声响隆隆,下马进门来器宇轩昂气势如虹。 原来一个是洛阳城的大才子,一个是名门天下的文章巨公。 二十八宿的才气在他们胸中,天地精华他们都能融会贯通。 殿前吟诗作赋声音响彻云空,笔能补造化之缺上天都没用。 我这个客居他乡的粗眉书客,谁知到枯草能遇到春天和风。 我就像垂翅的鸟儿附上大鸿雁,他日不羞惭小蛇变成大龙。
评价
宋·王直方《王直方诗话》:李贺《高轩过》中有“笔补造化天无功”之句,余每击节。此诗人之所以多穷也。 明·胡应麟《诗薮》:唐人歌行烜赫者:郭元振《宝剑篇》,宋之问《龙门行》、《明河篇》,李峤《汾阴行》……李贺《高轩》,并惊绝一时。 清人沈德潜《唐诗别裁》:精光煜爚,四语韩公足以当之(“二十八宿”四句下)。言己欲附二公後(末二句下)。 清·张文荪《唐贤清雅集》:凿空奇语,惟韩公当得起。後昌黎(按当为杜牧)亦云:长吉不死,奴仆命《骚》可也。亦惟长吉当得起。两贤皆非谬誉,若作诗动辄献谀,尚成诗耶? 近·高步瀛《唐宋诗举要》:为父执赋,自宜严括,故此篇不似他诗之险奥,而词义精湛,有挥斥八极之观。